你是我永远都得不到的星辰,所以我用笔写下我心里与你的故事。

展昭同人《飞雪迎梅》18 红烛之泪

卷二《府之危》

“阿飞!”看到阿飞瘫在展昭背上,晓红意识到是出了事,顾不上自身伤痛,急切地跳下床扑了过去。

展昭即刻辨出了晓红的声音,忙道:“晓红姑娘,快,阿飞中毒了。”

晓红近处细瞧阿飞,只见他下巴周遭鲜血淋淋,目光黯淡无神,神志昏沉,瞬间心中又急又乱又疑惑,双眸泛上泪花:“这?展... 展大哥,怎么会这样?阿飞他中了什么毒?”

“你帮我,先把他抬到床上。”展昭指示。

“哦... 好... ”她连忙引领展昭背着阿飞冲进隔壁的小房间,“咣当”一下把阿飞卸在床上。情急忙乱中,两人完全没有顾及到呆然立在一旁,默默无声,泪眼岑岑的梅儿。

“展大哥,阿飞真的是中了毒吗?”

“是。”

晓红泪珠早已簌簌:“中了什么毒?可有解药?”

“据他自己所言,是宫中剧毒,千机毒。”

晓红自不知何为千机毒,但瞧着展昭十分凝重的神情,泪水涟涟不止:“...那很严重吗?他会死吗?”

展昭默默颔首:“若是无药医,中毒三个时辰就会身亡。我们路上已用去一两个时辰。”他叹道,“当务之急是找人瞧病开药。但是晓红姑娘,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啊... 那要赶紧找药啊。”晓红心急如焚,忍不住徒劳地哭泣:“是谁?这么狠心... 展大哥,阿飞他到底做了什么...?”

两人谈话间,梅儿才恍然回神,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她认出了这个被称作阿飞的男子,正是几日前在此木屋中毒害自己的那个黑衣人。又闻他身中的乃千机剧毒,恰巧梅儿从前随爹爹为宫中之人解过此毒。来不及搞清楚他是何人,有何作为,是敌是友,既然展昭和晓红都想救他,那便事不宜迟,先摸清楚此人当下的中毒状况。

梅儿放下其他念想,尽力使唤僵直的身子,正欲跟随二人进入小房间,岂料正将踏入门槛时,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瞬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展昭听闻,立刻警觉地转头起身,面朝梅儿的方向。见此,她顿时愣在原地,不敢再动。

“晓红姑娘,这屋里还有旁人吧?”展昭轻声对身边的晓红道,他想起阿飞的交代,曾说过木屋里有两个人,晓红和... 然而就没了下文。

“啊... ”晓红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心急,注意力全在阿飞,竟忘了介绍:“是,展大哥,还有...” 她忽得不知怎样介绍梅儿才好,迟疑地抬目,用探寻的目光瞧着她。

虽然明知展昭目不能视,但此刻他面朝着她,仿佛他犀利的目光能穿透黑布,直直地把她看穿一般。梅儿顿感血液倒涌,仓促中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未做好心理准备,心中十几只小鹿放肆乱撞... 片刻后,她勉力地整理着慌乱的思绪: 总之当下,万万不能让展昭认出自己来。

梅儿眉心微蹙,朝着晓红用力地摇头,摆手。

晓红并未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梅儿的意思,不过好在伶俐,猜想她目前口尚不能言,或许还不想让展昭这会子认出她来?便灵机一动,掩饰道:“... 还有我在夕月楼的这位... 表姐, 叫,月.. 月樱...”

月樱... 听此,梅儿心中不禁嘀咕,让樱兰妹妹- 晓红记在心上的也也许只有这个“樱”字了吧。

“... 展大哥,月樱表姐是我的同乡啦,她在我们家乡行过医,懂得多。对了,我这腹上的剑伤,就是她医好的。”晓红尽力解释,以免被他识破。

展昭仍面朝着梅儿的方向,好似期待着听到些什么。梅儿仍旧感到他好似在凝视、打量着自己,不知悲喜地紧张,是希望被他认出呢,还是怕呢?额上早已浸满细细汗珠。

“只是... 月樱表姐她是个... 哑巴...” 晓红磕磕巴巴解释道,颔首抬目,微微愧疚地瞧着梅儿。

梅儿似是心底松了口气,不论怎样,这一刻先瞒过去再说,但心里又难免失落、遗憾、酸楚,五味杂陈搅在一起,不是滋味。遗憾不过是,朝思夜盼,咫尺天涯,如今终得与心上人重逢,两人彼此却不能言语、目不能视。如释重负的则是,她从心底不愿也畏惧让展昭看到自己如此落魄的窘境吧...

“月樱姑娘,那就拜托你。”展昭并未质疑,柔声开口,真诚求助,“帮帮阿飞。”还是那样坚毅的嘴角,衬托着左侧脸颊那熟悉的酒窝。

梅儿强忍住心底的颤抖,默默点了点头。

一旁的晓红忙帮着解释:“展大哥,月樱姐姐点头说好。”又过来拉住梅儿,恳求道: “姐姐,拜托了,救救阿飞。”

梅儿自知时间紧迫,不能耽搁,抛开杂念,救人要紧。她快速走进床榻,把脉、试气、按压... 仔细地为阿飞检查。千机毒,梅儿努力回想,从前爹爹提过,此乃宫中剧毒,常被内官用来私下害人,但民间也并非无解,那最为珍贵的一味解药,恰巧便是此屋中存放的大量宫粉雪玉梅的花瓣,配上几味寻常辅药即可发挥奇效。捋清思路,筹划行动,梅儿的心里便踏实了,转身对晓红做着手势,示意她放心。

梅儿利落地拢起木桌上放置的上百朵梅花瓣,示意晓红速速去把花瓣弄碎,捣成粉末。晓红会意照做,在小厨房中“叮叮咣咣”,香气袅袅,不一会儿的功夫,粉艳芳香的梅粉便已备好,在梅儿的指示下,晓红先取了部分冲温水给阿飞服下。期间,梅儿速速写好药方,又凭着记忆勾画了简单的路线图。晓红会意梅儿这是要她去附近的药铺抓药吧,趁着日头尚未西斜,便快步出门。

望着晓红匆匆离去的纤瘦背影,梅儿微微忧心又暗叹:伤还没好透,瞧她对阿飞这般上心,兰妹妹该是对阿飞有了不寻常的少女之情吧... 说来也是,这般芳龄,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两女子忙活完这一阵,随着晓红的离开,主屋中便仅仅留下展昭与梅儿两人,如同喧嚣过后,四周陡然寂静下来,静得甚至略显尴尬。梅儿缓缓回身,默默凝视着展昭,数月未见,恍如隔世。第一次见他身着黑衣,虽然俊朗依旧,但明显地瘦了,全身上下都布满磕碰的痕迹和血迹,梅儿怅然轻叹,这一路逃难定是不易。

放轻脚步,她徐徐靠近。仅几步之遥,却如远在天涯。心中千思万绪,千言万语,带着好多疑问... 他被何人所害?伤势怎样?为何突然出现在此?还有那血梅杀手连环案...?

展昭感到了眼前人慢慢地走近,道:“月樱姑娘,展某中的似是“剑雪封喉”之毒,白散扑面,伤及双眼,已有二日。”

天啊,他居然与自己一样,也中了阿飞的“剑雪封喉”,梅儿揪心叹道,双眼中了此毒,恐怕要比自己受伤的喉咙更疼痛难忍。

“据阿飞所言,此处存有解药?”

梅儿默默颔首,虽知他目不能视。缓缓再次靠近他,欲伸手触碰,手臂却迟疑着停留在半空,颤抖着,踌躇着,终的下定决心般,轻柔地置于他的肩上。

她感到他身体似是敏感地微颤,随即掌心稍稍用力,示意他放心。

解药,阿飞说的没错,是在此处。可是... 上次她昏迷栽倒,不幸解药浪费掉大半,这二日,她能省则省着,每天仅服用少许,仅足以维持意识清醒,但无法治愈喉咙,此举就是为了争取时间,等待阿飞返回并拿出承诺的全部解药。

眼下展昭也需此解药医治眼睛,梅儿想都没多想,就速去准备。筹划着,用仅剩的部分解药,配上些梅粉热敷,其余解药冲水内服,三日之内,必能痊愈。

梅儿欲为展昭清理伤口,他如钟般坐在她面前木凳上,她小心轻柔地解开黑色布条,却未料到仅仅二日,布条已与双目结痂在一起... 如此硬生生撕下会扯得生疼吧,梅儿心底隐隐作痛。

为了减少痛苦,梅儿引领展昭于床榻躺下。起初他略显拘谨,她温柔地轻触他的下巴,示意他适度放松,可能是出于逐渐的信任或其他,片刻后,他逐渐平静下来,顺从地平躺在了床榻。

梅儿聚精会神,一寸一寸地小心揭下黑布,终于瞧见伤口的全貌:不过几日,伤口感染得已十分严重,血肉模糊,眼皮与眼珠结痂在一起... 令常人不忍直视,梅儿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挺过来的,若是常人,只是忍住伤痛就已很难,更不要提还要与高手斗智斗勇、救人、逃命... 她心如刀绞,比受伤的喉咙所经受的苦楚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额上早已汗珠滚滚,又强忍泪意,她极尽轻柔地用温水触碰伤口,使结痂软化。自始至终,他没有出声,只是嘴角紧闭,右手几乎抓破了厚实的被单。

“月樱姑娘,抱歉,许是这眼伤吓到你了。”展昭柔声打破了沉默。

梅儿听罢,有那么一瞬无法再忍,一滴热泪放肆地夺眶而出,碎在了他的脸颊。她的手不禁忽得一抖。

他好似被这滴不明液体烫了一下,脸颊敏感地一颤。“....”嘴唇微启,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也许他以为是汗滴吧,如此想着,梅儿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帮他擦拭伤口。半晌过后,在无数次揪心与痛心的反复撕扯后,眼伤终于清理完毕。

随后便要热敷,梅儿备上一盆温热的清水。试水温时,无意中,她从水中瞧见自己的倒影,心忽得一颤: 这还是几日前宫中的昭怀公主吗?不再是那位被人称赞为出水芙蓉、沉鱼落雁的金枝玉叶。此时的水中人,发丝散乱,面色苍白,神色憔悴,衣着不堪,连半点女子味道也无... 又因中毒而瘦弱,口不能言...

感谢上天让两人久别重逢,但万万未料,命运亦爱作弄人,她着实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般狼狈...倘若他还会偶尔念起,但愿出现在他心中的仍是曾经那个回忆中美好的自己...

眼下已是深秋,一抹残阳之下,这半山腰的小木屋内早已没了多少光亮。在梅儿的引领下,展昭再次英挺地坐到了她面前的木凳上,借着最后的余晖,她拾起一支红烛徐徐点燃。红烛在原本清冷的夜里,开出了一朵温馨微红的烛花,点亮了黑暗,一闪一烁,忽明忽暗,照映在他依然英俊的面颊上。



随即,梅儿拾起温热湿润的白布,轻柔利落地热敷在展昭的双目上。

他顿感一股清流蜿蜒淌入心田,这温暖舒爽缓解了多日的剧痛。

细瞧他的嘴唇,她心疼地发觉那唇部亦已因中毒而皲裂。便速用棉布湿润双唇后,涂上些梅粉,不久这粉就会结成细小的颗粒留在唇上,直到两三日后会自动脱落痊愈。

“多谢月樱姑娘,不知如此医治,展某几日后才可重见光明?”

梅儿略微踌躇,内心有种冲动,多想轻轻拾起他的手,于他掌心写字,但又这仅有的勇气也也被速速压下,但终究只是在他肩上,隔着黑衣,轻缓地画了两条杠杠。

“二日即可复原?那是甚好。”展昭略显激动,他还有很多事要做,都要等眼睛治好才行。先是要说服阿飞和晓红,跟自己回开封府,告知包大人案情进展,并审问阿飞。晓红则可证明自己并未杀人,这两人是夕月楼血梅案的关键人物,古夫人和碧月的假证词便不攻自破,自己便得以昭雪。对于碧月,自己还可以帮她解释,是被危逼所迫,帮她救出小月儿,让他们母子团圆。

展昭正思考案情的时候,梅儿见他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便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的木凳上,轻轻托腮,双眸含泪,默默凝视。缓缓淌下烛泪,随着时间滴答地流逝着。她从未如此大胆地面对面注视他,此情此景使梅儿想起了两人在白虎之峰度过的那温馨又怅然的一夜:她为他缝合着中毒的伤口,他躺在她的怀里,毫无掩饰的脆弱,让她无比疼惜,以及那夜,他那突如其来的含蓄又甜蜜的轻吻...

可眼前的他,短短数日,到底经历了什么?背后是何人所为?自己又能怎样尽力帮他?如此想着,便已决四肢无力,头脑暗沉,她不由一悲,今夜并没有按时服药,她心里明镜般清楚,除非阿飞清醒,并乐意并及时带来更多的解药,不然,她自己的情况定会速速恶化,直到支撑不住,后果...

时光静静流淌,红烛愈短,烛泪愈多。烛火的滋滋声,伴着梅花的浓郁香气,芬芳扑鼻,展昭的神志渐渐恍惚,许是疲了倦了,许是解药开始起效,朦胧中,他似乎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仿佛置身于雪梅峰,那篝火寒夜,曾有她紧靠在身边...

.......

匆忙赶路抓药的晓红,在小集市一路上听到路人的闲言碎语,这“血梅杀手”连环案,早已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听说展护卫至今行踪不明,和夕月楼的歌伎私奔了。”

流言过耳,晓红不屑,展大哥明明在木屋,和梅姐姐在一起啊。可是碧姐姐为何没有再回夕月楼了,她会不会有危险呢?自己被害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古夫人又怎会放过她呢?晓红焦心担忧。

想着阿飞尚未脱离危险,她急急赶着跑回木屋,突然又听见旁人的议论,令她震惊:“现在京中都传,是展护卫杀了以前的那个刘太后。”

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李太后的“狸猫换太子”之案,事后刘太后虽已退居,但被杀也是天大的事。晓红惊讶: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展大哥...?古夫人先是想用自己的死来做局陷害展昭,这次会不会又是她们?不论如何,要马上告诉展大哥才好。

晓红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寂静的红烛之夜,梅儿见她手提药包,满头大汗,花容失色,难道,出事了?

二女子先忙着在小厨房把药品煎上,晓红冲过来,拉着展昭,焦急道:“展大哥,不好了,外面都在传,你杀了那个,那个刘太后!”

展昭一惊,梅儿也吃惊得“咣当”一声打翻了手中的水壶。热水顿时泼洒一地,烫湿了他的鞋子,梅儿赶忙欲过去擦拭,未料被展昭准准地轻抓住手臂。

“小心,...月樱姑娘。”

这一触碰,拨动了梅儿心底的一弦,只为再次感受到他的温度。

展昭比晓红想象的要镇静。他轻柔地先扶梅儿起身,才转过去问晓红:“晓红姑娘,你是从何处听闻?”

“在药店外的小集市上,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几个旁人都在议论... 说,说展大哥杀了原刘太后,然后...畏罪潜逃,至今行踪不明。还说...”她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瞅了瞅梅儿,见她仍一脸惊异和担忧状。

展昭追问:“还说什么?”

“...还说展大哥畏罪潜逃,还和碧姐姐...私奔了...”

展昭听罢,沉默颔首。梅儿则双眸含泪,轻轻摇了摇头,但她搞不懂,原刘太后竟然被杀,幕后黑手还再次栽赃到展昭的头上,这下事情可闹大了。不知道宫内因为这件事会如何议论展护卫和包大人呢。

展昭则未表现出太过惊诧,沉稳道:“你们别担心。其实展某早已料到会有如此一截。昏厥、消失的佩剑,他们再次做局栽赃我,也是预料之中,只是未料,也累及了宫廷故人。”



晓红听罢,和梅儿一样沉默。

展昭的大脑飞速转动着,究竟是谁人所为?且不说刘娥已无任何实权,谁又此般斗胆,竟敢拿她下手?这是故意把案件做大,风声做大。

是阿飞?他杀了刘娥?展昭难免第一个就怀疑起他。

这下子,自己越狱的事实便已众所周知,开封府会怎样?包大人一定受着各方的压力,朝廷,民众...

“展大哥,请你带我去开封府,我要向包大人,说出事实的真相。”晓红仗义决然道,她相信展昭是好人,是不会杀人的,她要为他申冤昭雪,为救碧姐姐逃出古夫人的魔掌。

“晓红姑娘,谢谢你的心意。不过当下的状况,不是你出庭就能解决的了。”展昭微笑解释,又转身轻叹,心中筹划: 切勿轻举妄动,目前,也只能等阿飞苏醒,问出话来,再从长计议。

阿飞,他或许就是那个知晓一切的行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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