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永远都得不到的星辰,所以我用笔写下我心里与你的故事。

展昭同人《飞雪迎梅》31 龙头铡出

王朝马汉领着一队人马,护送几名人证出了升国公主府,匆匆赶路,只觉公主寝殿内那销魂蚀骨的香气竟迟迟未褪,似是直直往脑仁深处钻,二人竟时不时地略有神志恍惚,身心莫名疲惫。但因身兼要职,仍决然强打着精神,强撑着愈感沉重的躯体。约莫两炷香的功夫,终回开封府。

“启禀大人,人证带到。”

包大人见二人额头汗流不止,似是强打精神,想到今日派其追捕刘公公,又彻底搜查升国公主府并非一小差事,一来二去,着实辛苦。再望向二人其后,跟着的是两个十五六岁的纤瘦的丫头,怯怯懦懦地颔首走上堂来,先向近处端坐的梅儿跪拜:“奴婢叩见昭怀公主。”

梅儿略惊,仅数日未见,二女却已然失了往日那伶俐机敏之态,衣着破败,面色苍白,神情惶恐,似是受过莫大惊吓。

一旁跪着的晓兰蓦然回首,用同情的目光瞧着她们。

二女颤颤转向升国公主:“叩见升国公主。”公主双眸充血,似是要冒出火来,森然咬牙道:“你们,来此处作甚?”

二女不知作何回答,只听堂上包大人高声一问:“堂下所跪何人?”

“昭怀公主侍女凌薇、雪娴叩见青天包大人。”

“你二人既是昭怀公主的侍女,今日为何会在升国公主府?”

“回大人,”略显成熟稳重一些的雪娴答,“奴婢二人从前是在升国公主府上伺候的,前些日子被升国公主派入宫中,侍奉昭怀公主。待昭怀公主出宫后,奴婢二人便被暂时召回公主府...”声如细蚊。

“你二人在宫中侍奉昭怀公主的经过,可如实道来?”包大人直入主题。

闻此,二女胆怯异常又犹豫不决,目光在大堂内扫着、飘忽不定,就是不敢迎上升国公主那利爪般的双眸。

见二人似是没了主意,晓兰回头,以亲切目光瞧去。想来自己在公主府中与此二女熟识已三五年,因三人皆来自穷乡僻壤,迫不得已,来京求生,身而为奴,干活很是卖命。相似的背景,晓兰私下常常关照做苦力的她们,几人姐妹相称,二女也时常为晓兰通风报信。

见二女此刻受惊之态,晓兰劝慰道:“二位妹妹,别担心,尽管实话实说,包大人会为我们做主的。”

“公堂之上,不得窃窃私语。”包大人语气平和,善意提醒道。

“是,包大人。”晓兰回头颔首。

“...那是,那是,大概半月前,”雪娴缓缓开口道来,“奴婢二人被升国公主指派入宫,由总管万公公调教,在御药房干些杂活。升国公主曾命我们... 在昭怀公主面前,故意透露展护卫的近况...”

梅儿心头忽得一紧,原来如此... 宫中往事不由涌现心头...

........

无法忘记那日,天刚蒙蒙亮,梅儿如常在御药房,淡然地为李太后煎着药,忽隐约听闻门外叽喳,是宫女饶有兴味地议论着谁:

“听说近日展护卫…”

梅儿心头“咯噔”一下,那魂牵梦绕的三个字忽如碎石入水般击中心底,泛起千层浪花,她马上侧身贴墙竖耳倾听。

“嗯嗯,以前不是都传他从不近女色,一身正气,一心执法,这不都二十了还未娶吗~ 谁知最近爆出,他~夜夜去那个夕月楼。据说和一个艺伎好上了。”

闻此,梅儿怎还能置若罔闻?立刻推门现身,欲问个清楚。沉溺说笑的二女佯装面容失色,速速跪拜,并按计划,支支吾吾地透露了展护卫夜访青楼,和艺伎相好之事。

此语如晴天霹雳,梅儿直愣愣怔在原地。

.....

“奴婢趁着昭怀公主神情恍惚之际,在李太后的药中加入少量药粉...”雪娴坦然道。“服用此药,神志便渐渐昏聩,体力不支,但不会致死,又难查因果。”

此后数日,自己都曾因展昭之事辗转难眠,暗自神伤,梅儿暗叹,原来,从那时起便已落入圈套。那配合太后发病的白虎冲月之说,岂能如此巧合,定是升国公主买通了司天监沈大人。

“日后,奴婢二人被顺利安插到昭怀公主的宝文阁,”雪娴继续道,“受升国公主之托,散步流言,时刻观察并上报昭怀公主的情况...庞妃娘娘有喜后,奴婢等打探到庞娘娘求助昭怀公主照顾龙胎,便上告升国公主,公主命奴婢等在宝文阁中肆用缠香丝做熏香,使昭怀公主身浸此味。因庞妃娘娘素爱牡丹,此香与宝慈宫中的牡丹相克,嗅之数日,便有滑胎之效...”

熏香?两旁伫立的王朝马汉只觉身体十分不适,难道正因方才公主寝殿中的特殊气味?

雪娴提到药粉,晓兰不禁瑟瑟发憷。升国公主有个不为人知的可怖嗜好:试遍百草,调配各类毒粉汤药,成品皆是嗅之甚好,但可与特定花卉草木或相生或相克,致使神志恍惚,精神萎靡之毒。若无解药,反复数日嗅之或服下,轻则神智昏聩,重则月余毒发身亡,且查无果。

真不知刚刚那两位官爷在公主府的寝殿里搜查,是否发觉了此机密?

更令人悚然的是,升国公主还常常用自制毒药试用于私下关押的“犯人”,这些年,晓兰所知的,不知多少宫人成了她的“毒下亡魂”。

强迫自己回神,听着雪娴继续招供:“此外,升国公主还命奴婢等找机会在安胎药中加入少量药粉...”

凌薇附加道:“升国公主随后派人捎来许多特制梅花结。庞妃娘娘被害小产之时,奴婢等便趁众人慌乱,在端汤药之时,偷塞了一朵梅花在其被褥下... 待昭怀公主回宫,奴婢故意与几个太监宫女议论,使公主无意中听到:展大人杀人,戴罪入狱...”

闻此,展昭与梅儿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仅一瞬,梅儿便惭愧地避开了目光。

“奴婢买通了数个宫女太监,得来消息,昭怀公主去求助陈林,要装扮成太监混出宫去,奴婢等便速速布置公主的寝室,待皇上前来,故意在暗处议论,让皇上听见...”

....

回忆庞妃小产后的那夜,赵祯突然听到宝文阁一旁的两个宫女在偷偷议论。

“公主醒了吗,怎么还没动静呢?”

“醒了,我听见她偷偷地哭…”

佯装不知赵祯正立于暗处,二女讨论着梅儿的现状,慌张地赶路。

等赵祯踱步踏入宝文阁,只听仅有的几个宫女太监突见皇上驾到,仓皇下跪:“叩...叩见皇上… ”

赵祯见他们神色慌张,似乎极力掩饰着什么。急问:“你们主子呢?”

几个宫女太监匍匐在地,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做声。

“快说!”赵祯怒了,踢到其中一个太监。

“不好啦,公主不见了!”雪娴故意喊叫。

“什么?”赵祯大惊,连忙快步冲入阁中… 四下没有梅儿的踪影,几个宫女太监慌张忙成一团,在不大的殿中兜圈乱转,不知所措。

“寝殿呢?找了没有?” 凌薇急问雪娴。

“没人。帘帐里好似也没有…”雪娴掉下眼泪。

两人继续翻腾到帘帐。“啊——!”一声刺耳悠长的尖叫,瘆得几乎划破赵祯的耳膜,更撩起了那份心焦,刚要怒斥,却惊见…

上百多朵粉艳鲜红的梅花喷薄而出,一片猩红...

.......

“如此,便做出昭怀公主变成梅花消失的假象...” 二女供认不讳。

终于得知真相,梅儿面色惊异,目中荧光,心中满满的惊骇悲戚。未料竟被皇姐如此谋算,一切皆从她偷听到李太后与自己谈论指婚展昭而起。她利用自己对展昭的一片痴心,做局陷害。骇然的同时,不由悲愤内疚,怪自己不经世事,连累了展昭,开封府,甚至太后娘娘,皇兄的孩子... 梅儿默默颔首,似是垂下泪来。

一旁站立的展昭见梅儿如此,心中阵阵作痛。升国公主手段狠辣,正是利用梅儿对自己的心意,将其牵扯入公主府与开封府的昔日恩怨之中。被欺骗被陷害,原来梅儿在宫中曾受了如此多的身心煎熬。身在深宫,她仍一直如此挂念着自己,甚至在被栽赃害妃子小产的险境下,仍冒着欺君之大不韪擅自出宫,欲帮自己昭雪脱罪。

展昭自责不已,深深地看向她。她岂知,两人之间虽有宫闱之隔,虽然他试图强迫自己不去挂念,但一直以来,关于她风吹草动,仍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



两大罪状昭然若揭,竟处心积虑,谋算到了太后、皇上的子嗣的头上。包大人怒拍案板,质问:“升国公主,你可认罪?”

“信口雌黄,本宫何罪之有?”虽然包大人持尚方宝剑坐镇,升国公主已收敛许多,但仍硬气十足,只要死不承认,开封府又能奈她何?“哼,没有证据,便血口喷人,诬告皇亲国戚,又该当何罪?公主冷笑,声音不高但字字狠戾,“这几个贱婢联合起来,陷害本宫,事后,本宫定将她们一一杖毙!”。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对视一眼,此事确实棘手,虽然依据大宋律法,只需人证互相呼应,若被告未能证明自己清白,便可酌情定罪。但被告贵为大宋公主,又死不认罪,若不是证据确凿,恐怕难上加难。

此时,刚回府的一名侍卫上前,提议道:“包大人,属下等从升国公主府另带回一人,欲上堂作证。”

哦?“带上来。”包大人吩咐。

“传人证!”

随即,一中等身材的男子,身着破旧不堪的夜行衣,步履从容,凛然上前。

突见此人,升国公主顿时脸色煞白,神色难掩慌乱。

如风般掠过展昭身边。展昭速地回想起,那夜追杀他与晓红的黑衣三人,两人被白玉堂直接射死,仍有一人趁乱逃走,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他便认出,正是此人。

“堂下何人?”包大人高声问道。

“回包大人,草民是升国公主府侍从刘魁。”

“你为何来此?”

“草民自愿招供。”

包大人内心一喜,继而令道:“你可道来。”

“本月十日,深夜暴雨,草民曾接送升国公主至宝珠寺。日后,曾受公主指使,分别追杀昭怀公主与展昭。二日前,曾与展昭在京郊北门外交手。”

“住口!”升国公主欲极力反对。

包大人很拍案板,“尚方宝剑在此,如圣上亲临,何人敢放肆?”转向刘魁:“你继续说下去。”

“是,大人。”刘魁继续,“二日前深夜,草民与其余两弟兄受公主之命追杀展昭,杀无赦,两弟兄不幸被一名过路侠客射杀,仅草民得以逃回公主府。但怎知公主卸磨杀驴,把草民关入地牢,性命不保...”

包大人闻之,瞧向王朝马汉。

强忍身体不适,王朝道:“大人,确实,属下二人在地牢发现被关着的此人与二位侍女。”

包大人点点头,令一名侍卫出示那只佩剑:“你可认得此佩剑?”

“回大人,认得,此剑正是草民的佩剑。那日,草民不敌展护卫,失了佩剑,但多亏展护卫未赶尽杀绝,饶草民一命。”说罢刘魁拱手叩首。

那夜,戴罪之身的展昭始终不愿痛下杀手,未料到当时的坚守底线,放人一命,如今竟得了善报。

包大人怒拍案板:“人证物证聚在,升国公主,你还有何话说?”

“胡说!”公主仍嘴硬狡辩道,“这算是什么物证?什么人证?本宫不认,就是不认!”

原本张扬跋扈的庞太师,此间却默默旁听着不语,内心实则波涛翻涌。痛心回首,庞妃喜怀龙胎本是庞家祖上之大喜,后得知女儿小产,如五雷轰顶!岂会料到着实被人横摆一道,因自己对开封府报仇心切,暗中挑唆,借刀杀人,不但被升国公主利用,更致使无辜孙儿残忍被害...

如今在开封府,庞太师再次体会失去儿孙这锥心刺骨的感觉,回想起女儿怀孕后曾给的忠告,他这辈子,就爱处处与人作对,结果庞家终得应有的报应?想到此,庞太师不禁掩面,老泪纵横。

半晌,包大人只听许久未言的庞太师声音沙哑,缓缓道来:“包大人,那日,老夫进宫探望庞妃娘娘,回程时,欲把随身补品交予御药房万公公,不经意间瞧见升国公主与两个宫女,窃窃私语不知做何。老夫私以为公主在调教宫女,便未多心,为了避嫌,速速离开。”顿了顿,忽得怒瞪升国公主,咬牙道,“如今想起,两个奴婢所言,着实有理。当时,三人鬼鬼祟祟,定是毒害庞妃娘娘。”

“庞太师?!”升国公主大惊,子虚乌有之事,庞太师竟在此时信口拈来,栽赃反咬,伙着开封府对付自己?不过也难怪,自己都算计到他庞家人头上了,以太师的性子,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此时此刻,公主顿感墙倒众人推之悲愤。

“太师。”包大人拱手,但仍要确认他言之确凿:“此言可真?”

“自然是真!”庞太师不耐烦暴躁道,“老夫乃亲眼所见,难道你包大人还要质疑?”

也罢,不加深究,包大人狠拍案板,威严高声道: “升国公主,杀害前太后刘娥,指使杀人,毒害李太后、毒害庞妃娘娘龙胎等罪名。”这后两项罪名,就算是她告到圣上求情,也无人能保她!“来人啊,将升国公主,龙头铡侍候!”

“是!”身旁侍卫爽快应道,须臾,龙头铡缓缓抬出,立于大堂正中,升国公主面前。



只见那龙头抬首向天,龙嘴大张尖牙锋利,似在咆哮,似迫不及待要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威严震慑至极。

“你,你敢!”升国公主惊得双目眦列,仓皇失措,折翼凤冠早已摇晃地零落不堪。她不敢相信,这包黑子竟敢... 真敢... 惊怒起身,欲做无助挣扎。但因贵为公主,一介女流,一时竟无侍卫敢上前擒她。

见状,晓兰鼓足勇气,窜道着雪娴凌薇,妹妹晓红四人连连叩首恳求道:“包大人,求您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岂有此理!”这句话着实火上浇油,升国公主再忍无可忍,精心策划的一盘棋,眼看就要得手,竟被一个贱婢反咬羞辱,威逼至此,公主之尊贵形象全无,狼狈不堪,名誉扫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个贱婢,整件事还不都是因你而起,本宫叫你再嚷!”显然被逼走投无路,她两眼一直,杀气随后便从她的眸底霎时勃勃升起,一手麻利地拽了挂于脖子上,那藏于里衣的精致项链,那...那是...

去鞘后,那是一支以华美金饰为基底,锋利无比、寸尺长直的银针!

狗头铡旁跪着沉默的阿飞,此刻反应神速: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皇室的削骨青冥针?!

未等周边侍卫行动,迅雷不及掩耳,此银针已怒向晓兰径直射去。

“啊!——” 一声凄厉尖叫...

这声惨叫,是那么的刺耳惊心,众人骇然色变。

仅仅一瞬,那尖细毒针便已狠狠刺入白衣,如一朵猩红血梅顿时怒放于白雪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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