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昭昭

第四十六回 真相大白

煎药、喂药、把脉、清理… 在梅儿的精心照料下，两日后，展昭虽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大部分时间仍在昏睡，但已可以时不时地讲几句话。

这日，梅儿一边熬药照顾着展昭，一边反复斟酌着家私究竟会藏在何处。

忽然，身边睡梦中的展昭抓起了梅儿置于床榻上的手，半梦半醒、哀伤略哽咽道：

“娘…孩儿好想你，孩儿以后有心事向谁说，不可以......”

梅儿内心一颤：原来他梦到了娘亲…

“到现在都找不到物证，包大人，属下有愧职守，请大人原谅我…

…娘，孩儿是不是我快要死了，娘…”

听此，梅儿有感而发，甚是心疼… 想到自己不久前失去了爹爹就如此暗自神伤、心灰意冷，还哀叹展昭不理解自己…但未曾想过，展昭从小便是孤儿，从未享受过父爱母爱… 

她疼惜地轻抚着他的手和额头，亦感叹展昭真是尽忠职守。生死关头，梦话还惦记着开封府、包大人、手头的公务…

为他掖好被角，抚摸着他的手，梅儿轻柔又坚定道：“…熊飞，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随手轻抚着他戴在手腕上的梅儿曾经的玉佩，心中阵阵甜蜜。

那玉佩… 忽得梅儿灵机一显，连忙取过宝剑，剑鞘上的玉和这块玉放在一起对比…

她脑中浮现出，小时候爹爹为自己雕刻玉佩的情景。爹爹医者仁心，又心灵手巧，他把梅儿的玉佩小心翼翼地雕刻成了梅花，又刻了精致的“劲”字于梅花之上，以示“劲梅”之意。

此时，梅儿惊奇的发现：此玉佩和宝剑上的玉-- 两块玉正好拼凑在一起，纹路组成了一个特别的图形。

梅儿细细推敲一番，这不正是从雪梅峰到白虎峰的路途吗？家私果然藏在白虎峰某处！

次日清晨，梅儿为展昭服药后，便骑着雪团飞奔白虎峰。一番查找，终于在洞穴后的一棵梅树下挖到了一本厚厚的册子，与一个小巧的包裹。

心中放不下展昭的病况，梅儿迅速返回雪梅峰，见展昭仍安稳地睡着便放了心。

随后迫不及待地先打开了包裹：只见一块颇旧的皮草，灰白的皮毛上清晰可见血迹斑斑。

梅儿疑惑不解，随后打开册子，一眼认出此乃爹爹的笔迹。

“吾，秦华，曾为皇宫内官…”

梅儿刚读此句，顿觉心忽得被刺了一下，爹爹来自皇宫？她从不知道爹爹竟然是…内官…

安奈不住，速速读下去，此乃爹爹生前撰写的自述。梅儿惊异地发现爹爹如此详细地记录了自己和寇珠知晓的所有实情：寇准、寇珠父女的身世、狸猫换太子一案的种种细节、宫廷前朝的党羽之争、后宫的后位之斗，不乏鲜为人知的细节，真宗对刘妃的怨，以至于最终间接害死了她6岁的儿子，使李妃的儿子成了堂堂正正的太子。

包裹里的皮草，是“狸猫”换太子后，雪团曾蜕下的皮毛，上面清晰地印着刽子手郭淮的血迹指纹。爹爹如此做，便是为了若有朝一日，真相浮出水面，此物便是最有利的证据！

梅儿也得知爹爹曾秘密派了远亲秦凤家族十几年来暗中保护李妃娘娘。爹爹则十几年如一日尝遍百草、钻研医术、四处行医、拯救百姓。

梅儿读得欲罢不能、唏嘘不已，并未意识到天已黑透。

随后，梅儿终于读到了自己的身世。起初她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是… 但转念一想，把经历过所有的线索连点成线：那把配玉宝剑、宝珠寺名称的由来、自己与寇珠神似的相貌、真宗与寇珠的关系…

册子中夹带着一页盖着御印的旁册，加上那把碧光剑，便是梅儿身份的有力证明。

这些真相排山倒海般袭来，刺痛梅儿仍敏感脆弱的神经，她一时难以接受如此繁杂的信息，忽觉心神不定、头痛欲裂…

正在此时，有人温情地挽起了她的手… 梅儿一哆嗦，一时未反应过来。

啊，原来是展昭… 许是又梦到娘亲了吧，梅儿想。

“梅儿…”只听展昭柔声道。

“熊飞？”梅儿泪眼朦胧地看向展昭，“你终于醒了。”想挤出一个微笑但笑不出，事情来得太突然，真相来得太震撼。

在梅儿的搀扶下，展昭已可以坐起。梅儿暂时安慰鼓励他，哄他先睡下，同时犹豫着要以何种方式告知展昭这些真相。

次日晨，展昭凭着深厚的内功，意识恢复后便痊愈得很快，已经可以简单地活动了。可梅儿此刻却又闷在自己房里。

展昭不知此次她又为何闭门不见，便轻轻叩门柔声问道：“梅儿，你可好？”

“...熊飞，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梅儿略带哽咽道。

听此，展昭内心一揪，她此刻又说想一个人静静，到底为何？便轻声关切道：“梅儿，有何事，和我讲可好？”

“... 熊飞，我找到了物证。”梅儿想着，只要涉及公务，即可转移展昭的注意。

“...梅儿，我问的是你…”门外展昭深情道。

“你带着物证，速回开封府吧。”梅儿继续哽咽道，“包大人，一定急切盼望你回去。”

“...那你呢？”展昭急问。

“我留在这里。”梅儿语中带泪。

“...梅儿，你为何要如此呢…？”展昭关切又稍显责备，轻叹“你知道，我不会再瞥下你…”

后一句，梅儿勉强听到… 心底不禁一颤。

“开门好吗？”展昭再次温柔劝道。

梅儿忍不住，缓缓打开了房门。

只见她满脸泪痕，神情憔悴。展昭心疼，双手扶住她的双臂，柔声道：“为何又是这样？有何事，我不可为你分担？”

对上展昭关切的目光，梅儿指了指客厅的书桌，“那，是我们所有问题的答案…”

梅儿把册子和包裹递给展昭，难掩疲态：“熊飞，你自己瞧着吧。”说罢关门，又独自闷在房里。近半月，日日夜夜辛苦地路途奔波、床边守候、贴身医治、真相大白，好似耗尽了她身心最后的一丝气力。

展昭不解，满脸疑惑地打开册子…